“夏天,清爽干净的色彩最适合。”小伙子微微翘着兰花指,从一排艳色里,挑了一瓶奶茶色的指甲油递给陶琪,“这个颜色好配衣服。”
“嗯,看着就清新凉快。”陶琪点点头,心下认同,果然他的审美比直男高级多了。
她很快就以和姐妹淘说话的亲昵,和小伙子聊起来。名牌上印着Tony,刻意带出一些台湾腔的“女小伙”轻巧地旋开瓶盖,从里面挑了一点,均匀地盖了一层在陶琪涂了珍珠粉蔻丹的指甲上。那点奶油质感的茶色,立即衬得她手指纤细雪白,十分素雅恬静。
陶琪习惯性把手指伸到鼻尖,轻轻嗅了嗅。突然,她蹙眉,好似闻到一股淡淡的烂苹果的酸味。那晚惨淡的毛月亮又恍惚出现在她眼前。
她霍然一惊,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,背上汗毛奓开,骨缝里浸出刺骨的寒意来。她慌乱地抬头张望,想要看清这地狱深渊里的气味是从何处传来的。
就在这时,一只手从她身后绕过来,轻轻拍在了她的肩上。她猛地跳起来,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。
“嘘……”男人沉缓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她猛地回身,鼻尖滚过4711古龙水的香味,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。
“对不起,吓着你了。”邵旬之不安地搓着手,一双暗灰色的眼睛里有愧疚又有喜出望外的兴奋。
“没事没事。我自己一惊一乍!”陶琪强作镇定,“这么巧,居然会在这儿遇到您。”
“过几天有场音乐会,想买件正式点的外套出席。”邵旬之淡笑道。
“哦,您老业余活动这么丰富啊。”陶琪一边说,一边四顾轻嗅,那股烂苹果的酸腐味道被邵旬之4711的柑橘香调盖住了,再也闻不到了。
难道是她的幻觉?可那味道如此清晰,清晰得几乎贴着她的肌肤存在。是那气味消失了,还是被遮盖了?
“这指甲油挺好看的,很衬你的肤色。”邵旬之一眼看见陶琪刚涂了两个指头的指甲油。
“是挺好看的。”陶琪心不在焉道。
“需要买一瓶吗?”Tony闻言殷勤地迎上来,将那瓶奶茶色、果冻一样亮晶晶的指甲油在陶琪眼前晃了晃。
“不需要。”陶琪硬邦邦地回绝。
“那再试试别的颜色?”Tony嗲着嗓子犹自不死心。
“不用了!”陶琪语气有点不耐烦了。
她被突如其来的地狱气息给惊得魂不附体,那点购物欲早就魂飞魄散。不知为何,她觉得有一双眼睛含着毒汁带着倒钩,藏在商场的某个地方窥视着她,下一秒就要把她变成猎物撕碎。她有一种自己被扔在垃圾桶边,像堆破布一样被蹂躏的错觉。
Tony尴尬地僵在原地。陶琪则警惕地打量着周围,可是整个柜台里除了三名BA,就是几个年轻女孩在试选唇釉。
“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?我们有了新款,会给你寄小样。”另一个年长些的柜姐见Tony吃瘪,忙上前来打圆场。
“我以前留过了。”陶琪敷衍道,不再和她纠缠下去,快步逃出了柜台。
邵旬之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,亦步亦趋地跟上来。她看见老人那张尽管保养得宜、但法令纹已经深得可以把脸切分成三份的脸,没来由地心慌。这下,她连和邵旬之攀谈的心情都没了。
善于把握分寸的邵旬之第一次没了眼色,继续缠着她问:“你喜欢听音乐会吗?”
“看哪一种。”她淡淡地敷衍,只想要立即奔到沈肃身边去,好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。
“钢琴协奏曲专场音乐会。”邵旬之显然没有发现陶琪的心不在焉,还兴致勃勃地讲着,“是世界级的乐队,我的学生负责钢琴独奏,上海是他们世界巡演的第六站。”
“我没有去这种场合的衣服。”陶琪推辞着。
“衣服不重要……”
“邵教授,我突然有点不舒服,先告辞了,改天我再找您聊天。”陶琪实在受不了那种芒刺在背、如附骨之疽的恐惧感,直接打断了老教授的话。
邵旬之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陶琪会这么粗暴地拒绝他。他整个人的脸皮像被人撕下来,面部肌肉暴露在空气里,有些无法自控。
可是陶琪已经顾不上照顾别人的情绪,她心跳得几乎要窒息了。她顾不上寒暄,几乎是有点失礼地落荒而逃。
她转身得太快,以至于没有看见邵旬之陡然沉下来的脸色和微微紧缩的瞳孔。
她三步并作两步,几乎是踉跄着小跑向坐在商场另一头的沈肃。她背心火烫,那双窥视的眼睛一直追着她,不管她跑多快都甩不掉。
“你怎么了?”正等得百无聊赖的沈肃一抬头就看见陶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。
她脸色煞白,像刚刚掉进冰水里,整个人微微发颤。
“我……”她一把拽住沈肃的手腕,喘着气连声道,“我闻到了,我闻到了那个味道。”
“什么味道这么可怕,把你的脸都吓白了。”沈肃刚想要取笑她,却立即反应过来,反手就拽住陶琪的手腕,“是凶手的味道?!”
“是!那种像烂苹果发酵的酸腐味道,和那天晚上凶手嘴里的味道,一模一样。”陶琪慌乱地点点头。
“在哪儿闻到的?谁身上的?”沈肃也紧张起来,立即警惕地看向四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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