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爸, 对不起。”
从家长会结束到回到家里，何若玫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忐忑，直到晚饭后, 迟迟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批评的她不仅没有庆幸，反而越来越慌，看着洗漱过后正往卧室走的爸爸的背影, 她鼓起勇气，终于喊出这句话。
嗯，看来还有救。这么想着, 何志远转过身，对上女儿不知所措的脸, 他指了指沙发, “坐下说。”
“好。”
父女两人面对面坐下，何志远心平气和道，“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？爸爸想知道原因，你只管说心里话，我保证不生气。”
他温和的语气、包容的眼神很快让何若玫放松下来，同时更加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，“爸爸, 我这次成绩退步的厉害和临场发挥没关系, 是我没用心，学习态度不端正, 对不起。”
何志远微微叹气, “你需要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, 是你自己, 毕竟, 那是你的人生, 不是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和小周在谈恋爱。”何志远说的是肯定句，“你们确定关系的当天我就知道了，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表现出来吗？”
何若玫摇头。
“因为我是支持的，我支持你和小周恋爱，但我也想看看，你能不能平衡好感情和学业。”
何若玫咬唇，“我让您失望了。”
何志远点头，又摇头，“是，也不是，起码现在，你能主动找我说这些话，我挺欣慰的。”说实话，比起刚来这个世界那会儿，何若玫真的懂事了不少，虽然其中少不了他的有意算计和推动，到底在对方面前撕开了生活顺遂的假象。
“我始终觉得，一段好的恋爱不应该只局限在愉快甜蜜上，它还是积极向上的，能够促进两个人一起进步、为了彼此成为更加优秀的人。玫玫，从小到大，你在学习上表现的是如此出色，不谦虚的说可谓是游刃有余，你是爸爸的骄傲，可是现在，你正在逐渐失去这个闪光点。”
最后那句话戳得何若玫脸色一白，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，却发现无法反驳。
仿佛没有看到女儿难看的表情，何志远继续道，“总归还是那句话，我不反对你谈恋爱，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丢掉自己擅长的学业，爸爸希望你能找到这两者之间的平衡点，你是个聪明孩子，好好想想我的话，好吗？”
在他的眼神鼓励下，何若玫答了声好。
隔天，何志远瞒着何若玫把周琛约出来，像是朋友般吃了顿饭，只是在临分开时道，“生活不是偶像剧，真心也不是靠嘴说出来的，你总得让我知道，除了钱，你还有什么吧？”
言尽于此，要是这俩人之后依旧百分百恋爱脑，何志远也懒得管了。
*
国庆小长假，准备回老家看父母的何志远想起好久没去探望岳母，去超市买了几箱营养品坐上通往郊区的公交车。
他的到来果然让老太太很高兴，杨芳笑眯眯的抱怨着何志远乱花钱，让他下次来不用带东西，钱要留着给何若玫上大学。
何志远嘴上应着，至于听不听，就全凭自己了，他礼貌的和巷子口的老头老太太们告别，搀扶着杨芳往家里走。
刚进院子，手机响了，是郭林的电话，是之前说好的事情，假期到了，对方想要接外甥女到家里小住几天。
何志远讲电话的时候，杨芳没出声，但也没走开，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，老太太很精明，也是何志远有心试探，仅凭几句话、几个表情就察觉到他和手机那头的郭林变得生分。
“你们俩闹矛盾了？”女婿一挂电话，杨芳直接发问。
何志远（装作）惊讶带着些许尴尬，“妈，被您看出来了，我也不知道怎么说，唉……”
杨芳不是爱刨根究底的人，只道，“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说，我也不问。不过既然有了矛盾，以后就和郭林远着点吧。”具体的她不好解释，只能这么嘱咐了。
听到这话，何志远眸中精光一闪，心中的猜测得到验证：看来老太太知道点什么，只是碍于一些原因不能明说。
说起来，何志远早就觉得自己这位岳母和小舅子之间的关系很奇怪，老太太年过八十，一个人住在旧胡同的老房子里，郭林也绝口不提把她接过去一起住或是请个保姆照顾。
外人可能会说：后妈嘛，感情不好的话也正常。但作为女婿，何志远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位岳母的善良和贤惠，妻子郭敏曾经和他提过，老太太天生不孕，熬成大龄青年后嫁给了当时妻子难产去世的郭父。当时郭敏已经记事懂事，可以说是看着继母辛辛苦苦把弟弟拉拔长大，待她也视如己出，这也是郭敏那么尊敬感激杨芳的原因。
然而郭林的态度和姐姐完全不同，明明受了继母那么多照顾，偏偏是最冷待对方的人，更确切来说，是母子两人互相冷待，尤其在郭敏去世后，杨芳和郭林再没碰过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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