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紫鸢15岁那年,曾问过江宁一个问题。
“父亲,您这一生总是在不停探索。世界在您的引导下,也成功的实现了各种意义上的突飞猛进。为何您还觉得不满意?
我时常在您的眼里看到着急之色,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,一整天都不出来,您…在思考什么?”
那时依旧年轻的江宁看着刚从初中毕业出来的闺女,只是笑了笑,然后摇摇头,没给她任何答复。
后来江紫鸢找到一直疼爱她的聂远太爷爷,也问了一样的问题。
年迈得连话都说已经不清楚的聂远老爷子眸子里异常清澈,他把江紫鸢喊道身边,慈爱的看着她。然后伸出颤颤巍巍的右手,遥指天上无尽星空。
“梦…在那里。”
聂远老爷子嘴角含笑,含糊不清的给了江紫鸢一个同样含糊不清的答案。
江紫鸢顺着聂远老爷子所指的方向,望向星空,只见满天银河悬挂其上。
顿时心生向往。
在那一瞬间,江紫鸢忽然觉得她懂了。
这才一脸笑意的离开。
再后来,她姑姑江慧敏带着她一对小侄子回来过年。
对江紫鸢来说,这对小侄子简直就是两个磨人精,整天缠着她让她给他们讲故事。
江紫鸢拧不过他们,便给他们讲了一段牛郎织女的传说。
这本是一段爱情故事,可在两个磨人精的耳里却成了一段关于星空宇宙的故事。
他们缠着江紫鸢,不停地向她询问:宇宙是什么?宇宙有多大?天上的星星是童话里的世界吗?那神仙他们都住在那颗星星上面?
这些问题除了一开始的那两个,其余的在江紫鸢眼里都是笑料。
可当江紫鸢要去回答这两个磨人精的问题时,却忽然愣住了。
她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,那时候江宁很忙,可一旦有空,就会跟她说各种天文知识。
她忽然想起,自己小的时候也曾这么天真浪漫过。喜欢缠着父亲,母亲询问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。
“他们…也在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吧。”
这一瞬间,江紫鸢突然觉得她又找到答案了。
“父亲他们之所以不愿停下来,或许也跟小时候的好奇有关吧?”
江紫鸢暗测测的想道,觉得自己发现了江宁的秘密。
再后来,江紫鸢上大学了。
在大学里她有足够多的自由时间,来寻找她想知道的一切。她也认为,在大学里她能知道一切。
她向她的老师提问:“老师,您觉得我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?”
她的老师,一个模样年轻的中年妇女笑着回复她道:“你的父亲,他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。他的功绩……”
老师说了很长的一段话,在江紫鸢眼里除了崇敬就是恭维,都是些好话,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知道的答案。
于是她又提问:“那您觉得我父亲他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?”
老师想了又想,最后一脸奇怪的看着江紫鸢反问:“这个问题,不应该是你最清楚答案吗?毕竟你们是父女呀!”
江紫鸢被反问住了,愣愣的站在原地,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。
看江紫鸢捉急的模样,老师嘴角露出笑容再问:“跟你父亲吵架了?”
江紫鸢连忙摇头,否认。
“那你向你父亲问过这个问题吗?”老师继续追问。
江紫鸢点了点头,脸上却是露出无奈之色,抱怨道:“但他只是一直在笑,没有回答。”
老师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,回应她道:“你父亲他没说,或许是想让你自己去寻找吧,毕竟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。”
说完,老师提着她的教案走了。
留下江紫鸢站在原地,独自发呆,却仍未得到她想要的答案。
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前不久,江紫鸢从学校回到家里,看到江宁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呆的望着星空。
她走到江宁身后,轻轻揉捏着江宁的肩膀,又问起这个问题:“父亲,您总是在思索,您在想什么?”
江宁回过头看了她一眼,这时路芸月捧着刚切好的果盘从屋里走出来。
恰好听见了江紫鸢的问话,笑道:“你个傻妮子,怎的问这种问题?”
“妈~”江紫鸢跑到路芸月身旁,接过路芸月手中的果盘,讨好的笑道:“您肯定知道的吧,爸他不说你就告诉我嘛。”
路芸月嘿嘿一笑,举起手在江紫鸢额头上轻轻敲打了下,道:“你爸他心里装着整个世界呢。”
“额…”
江紫鸢愣了下,随即发出不满的抱怨声:“妈,你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嘛。”
这时江宁伸出手,从果盘里拿出一片西瓜,随便又看了眼江紫鸢,这才把西瓜放在嘴里咀嚼起来,赞道:“这瓜不错。”
“哎呀!”江紫鸢见江宁还要用手抓果盘里的瓜,急得连忙把果盘巨高,不让坐着的江宁够到:“爸,你不能直接用手抓着吃,这样不卫生,得用牙签窜起来吃。”
江宁笑着点了点头,朝江紫鸢问话:“那你怎么知道用手抓着吃不卫生?”
“那还用说吗?因为有细菌啊。”江紫鸢下意识的回答道。
江宁则是又点了点头,继续问话:“那你怎么知道有细菌?怎么知道牙签上面没有细菌?”
江紫鸢愣了一下,她想不明白江宁为什么会问她这种小学生都能回答得上来的问题。
聪明的她觉得江宁这样问,一定有他的深意,可她一时半会间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见江紫鸢在发呆,江宁微微一笑,从凳子上站了起来。随即从果盘里取出一根牙签,将果盘里两片西瓜窜了起来,一股脑放在嘴里不停地咀嚼着。
片刻后,随着吞咽发出舒畅的声音:“9月的西瓜虽然错过了季节,但不得不说仍旧十分甜美。
小柚子,我们活在这世上。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,以及得到各种各样的答案。
就像我问你,你是怎么知道用手抓水果会有细菌。这个问题源自于我们生活里常识,所以你能轻易的从你的认知里找到答案。
可你要知道,并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。
而老爸之所以平常去思考,探索,就是想给这些本来没有答案的问题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案。
让人们在以后再遇到这些问题时,不必再被困住。”
江紫鸢听后,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,沉默片刻后,开口说道:“所以老妈说你心里装着整个世界,是这个道理吗?”
江宁与路芸月相视一笑,随即江宁朝江紫鸢点了点头,道:“是这个道理。”
随着江宁的话落下,江紫鸢心中忽然有了种明悟。
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…
(ps:这周周五上架,所以趁着还是免费期间,出一章关于江宁女儿的番外吧,与正文没啥关系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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