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问罪
玄季渊脸色一沉，目光如同腊月寒冰，“太子殿下技法再好，这金乌镇魂弓也到不了你的手上，就好像捉拿凤幽灵不力的事情怎么也怪责不到我的头上。”
玄季澜笑了笑，也没任何的愠色，“到底是谁的责任，父皇心中有杆秤，自己会掂量，现在人已经跑了，羽林卫自然会封城抓捕，我们在这里争那些口舌之快也没什么太大意思，是吧六弟？”
玄季渊没答话，自顾自翻身上马，扬鞭而去。
玄季澜站在原地，冷笑一声，冲身旁的人招手，“找个人将事情传到贵妃娘娘那边去，我倒要看看到时候玄季渊还能不能继续这么自在。”
皇宫之中仍然是一片歌舞升平，南疆千里迢迢献到京都的秋令水果，一颗颗的表皮上还覆盖着一层水珠。
太子玄季澜进殿的时候，孝仁帝正在欣赏西域的胡旋舞，见玄季澜欲言又止的样子，孝仁帝将舞姬摒退下去，沉声问道：“有什么说什么，不必拘谨。”
玄季澜点头，这才道：“凤幽灵跑了。”
“羽林卫老一派的做法抓不到她我是料到的，所以才派了你去。”孝仁帝眯着眼睛看向玄季澜，“怎么, 你手下的暗影也没将凤幽灵的命留下？”
“原本应该是万无一失, 谁知道……”玄季澜顿了一下，看了看孝仁帝的表情，才吞吐道：“六弟他……”
“渊儿怎么了？”
“六弟说是去抓凤幽灵，可我看, 却像是故意要放跑此人。”玄季澜说完, 见孝仁帝面色冷峻，当场就跪了下来, “兴许, 六弟是有别的苦衷……”
孝仁帝一把将桌面上的酒盅挥落在地，乌青着脸色, 一改往日的温吞敦厚, 怒声道：“苦衷？他还有什么苦衷！要不是看在他母亲的份上，仅凭他插手林家的事情，他早就该下去宗人府大狱了！”
孝仁帝突然的暴戾, 让玄季澜也为之一惊，立马道：“父皇息怒。”
“你下去吧。”孝仁帝深吸一口气后，突然挥了挥手。
玄季澜心中暗惊，却也没有胆子再开口多言，只好退了下去。玄季澜一出门，等候在一旁的四皇子玄季明迎了上来，连忙问道：“二哥, 父皇是不是冲你发脾气了，方才我看里面动静好大，门口守着的侍从都吓得直哆嗦。”
见玄季渊没有开口，玄季明又道：“凤幽灵跑了，这个事情又不能怪二哥你, 要怪就怪玄季渊，没他的事情硬要横插一脚,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。”
玄季渊一边同玄季明向着宫外走，一边又像是陷入深思之中, 过了半晌，才转头看向孝仁帝所在的宫殿的方向, 喃喃自语道：“都说父皇偏爱玄季渊，从前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，可是我感觉我好像错了, 至少今天在我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的。”
玄季明不明白, 眉头皱成川字，“二哥, 你在说什么东西，听的人糊里糊涂的，父皇偏爱玄季渊，那是因为他没犯错，犯了错还不是一样的。”
“是吗？”玄季澜轻声道，又摇头笑了笑，率先迈着步子向前走去。
玄季明哎了一声，连忙跟了上去。
而此时的琉暹殿里，玄季渊靠在病榻上头，大夫坐在一旁给玄季渊包扎伤口，绛雪将盆中染得鲜红的污水端出房间，惹得杜昔极为不快，在一旁忍不住给玄季渊抱不平。
“我这回总算知道为什么她要改名了，她这等恩将仇报的做法，和仙字一点沾不到边，那就是一个黄泉的恶鬼，幽灵二字当真是适合她。”
往常若是杜昔刚这样评价凤幽灵，绛雪是肯定要反驳回去，可这回……
绛雪看了看床榻上，自从独自回府就一直闷声不语，如同走尸一般的玄季渊，只能叹息一番，嘱咐着在一旁上药包扎的大夫。
“您手下动作能轻一点便轻一点，殿下就是疼也是半点声音都不肯发出来的。”
大夫擦着头上冒出来的冷汗，嘴里不停说道：“自然，那是自然。”
这伤口深可见骨，又泡在水中多时, 边缘处都泡得发白, 未包扎前流了多少血，一头花白银发的老大夫是想都不敢想, 只好暗自叹息, 好在这六殿下.身强体健, 又是性情刚毅的人，要换做旁人，恐怕早就死在回来的半道上，哪里还能清醒着让他处理伤口。
想到这里，老大夫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，也不知道是庆幸玄季渊大难不死，还是庆幸自己大难不死。
因着玄季渊受伤的事情，整个琉暹殿仿佛突然就和外界断了联系一般，白日里也大门紧闭，不见外客。
白鹭在贵妃身边伺候多年，几乎是看着玄季渊长大的，琉暹殿中老一辈的侍从们没有不认识这位姑姑的，对这位姑姑向来也是尊敬有加。
白鹭敲门的时候，正好遇上了出门采办的绛雪，绛雪一看是贵妃娘娘身边伺候的老人，连忙将手里的活安排给了旁人，将白鹭引进府中。
“姑姑这次是替贵妃娘娘过来看望殿下的吗？”绛雪担忧道：“贵妃娘娘没来，是还在生殿下的气吗？”
白鹭年纪大些，说话做事也妥帖，小声提醒道：“主子的事情，咱们可不敢妄加揣测。”
绛雪知道白鹭是好意，点点头说道：“我就是觉得若是娘娘能来，殿下的伤或许也能好的稍微快些。”
“知道你忠心护主，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，旁人懂不了，也说不得，尤其还是主子的家务事。”白鹭虽然话说的严厉，终究也是语重心长，见着绛雪低头不语，有些低落，才拍着她肩膀，又说道：“罢了罢了，你啊，就再等一会儿吧，兴许就能看见你想看见的人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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