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段公子，”顾暖忍不住叫住段知寒，看段知寒利落收剑，负手腰后，一派遗世独立的模样，顾暖坏心道：“你眼角有眼屎。”
原本宁静美好的气氛分分钟被破坏殆尽，九王嗤笑完伸了个懒腰，仰头问顾暖：“你怕是不知道漠上段家堡的名号。”
顾暖勇于作死，挑挑眉道：“我连你都不怕，怕他？”
九王眯了眯眼睛没说话。
倒是段知寒轻轻一跃自窗户翻入，站到顾暖身前挡住九王的视线，“休得胡言。”
几人吃完饭又上路了，只是不知为何入了竹林后气氛变得沉重起来，顾暖偶尔能听到不远处有刀剑声和混乱的马蹄，却又看不见其他异常。
但她明显的感觉到，危险似乎就在周围。
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顾暖正想着，马车突然被人劈开。
顾暖一惊，赶忙将小石榴和周玉如拽着滚下马车。
待回头时一股腥气且温热的液体溅了她一脸。
段知寒提剑站在车头，那劈马车的人在车厢上被他斩下的脑袋‘骨碌骨碌’滚到顾暖跟前。
“啊！！！”周玉如被吓得大叫。
顾暖一颤，第一时间捂住了小石榴的眼睛，将她向后推去，“快跑！”
谁知小石榴竟丝毫不惧，一把拉下顾暖的手。
反而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，狠狠刺向顾暖身后。
温热的血液洒了顾暖一身，她痴痴回头，黑衣刺客被小石榴一剑穿心，向后倒去。
是了，段知寒有意安排小石榴看着她，又怎么会真的放一个软弱无知的普通少女呢。
“姨娘，快躲我身后！”小石榴大喊道。
顾暖深知自己不会武功，只能尽力不拖后腿，拉着周玉如在小石榴身后东躲西藏。
另一头段知寒护着九王边打边朝顾暖几人靠近，顾暖这才见识小石榴不俗的杀伤力，大受打击。
亏她一直拿小石榴当小孩儿看，却没想到危机时刻竟还要靠她护着。
然而更让顾暖大吃一惊的是九王。
九王平日里嬉皮笑脸很好说话的样子，真正面对敌人时确实另一番景象。
他拎着刀，浑身浴血，嘴唇角微微勾起，眼神冷冽，竟有几分嗜血的模样。
再看段知寒，冷着脸手段强硬，来一个砍一个，身边堆满了尸首，就连平日里容易害羞的南方，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。
顾暖忽然心中一悸，这才是这些人本来的真面目吗？
那是不是她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种种都是假的，不过是这群人厚重的伪装？
九王说的对，她确实没听过漠上段家堡的威名，但现在段家堡少堡主的英姿，她算是见识到了。
这里的每一个人，要杀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。
顾暖想着，缩回了要去拿剑的想法。
她会的这一招两式绝不能暴露，段知寒已经够提防她了，若是知道她其实是会一点拳脚的，只怕要把她想的更复杂，先下手为强也说不准。
她必须保持这种无害的状态，直到救援来到。
在顾暖和周玉如的东躲西藏下，刺杀很快结束，段知寒留了三个活口，五花大绑准备逼问。
九王拿着沾满鲜血的剑走到顾暖面前，笑到：“顾暖，你说下一个会不会是你啊？”
顾暖一颤，连连摇头，“我绝不会跟你抢段知寒的！”
九王一愣，低头笑了笑，“其实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，如果你不是七哥的人，我都想讨过来放在身边。”
七哥？段知寒？可不像啊。
“什么七哥？”
“哈哈！”九王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，他指着周围满地的尸首，笑的直不起腰。
“顾暖，现在跟我玩儿这个就没意思了吧？你主子这段时间派来的，都跟他们一样，留在这儿了。我想把你也留下，不过寒弟觉得你有趣，他舍不得，本王想了想，多大点事儿，给他玩玩也就好了，横竖你也斗不过我们。”
顾暖这才算听明白了。
合着这两人一直认为她是敌家派来的卧底，难怪处处提防着，又不肯放她走，还总问她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。
“哎，不是，你们误会了，我真不是……”顾暖赶忙解释。
“这不重要，”九王打断她，“顾暖，你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这种方式出现，不管你是不是我七哥的人，都不见得你就无害。
抱紧寒弟的大腿吧，他让你活到什么时候，你就能活到什么时候。”
好的，顾暖明白了，不管她是什么人，段知寒和九王都会以敌人的姿态面对她。
不管她说什么，都是狡辩。
顾暖从来没有那么无奈和憋屈过，那还有什么可说的，安安静静做人也挺好。
她寻了个角落，席地而坐。
今天对她来说刺激太大了，看了那么多死人，浑身沾满了人血。
一直以为无害的小石榴可以做到杀人不眨眼，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她，以为还算朋友的段知寒和九王处处提防她，随时准备杀她灭口。
突然觉得这条小命在风中飘摇呢。
另一头的段知寒似乎感觉到什么看向顾暖，将刺客交给九王后朝顾暖走来，坐在顾暖身旁。
“吓到了？”段知寒说着，捏起袖子想为顾暖拭去脸上的血迹。
顾暖嗤笑一声，避开了段知寒的手，半是生气半是玩笑的道：“像我这种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人，这算个屁。”
事实上顾暖也不是没看过死人，执行任务过程中必要时她也会亲自动手，但她那是热兵器时代啊，这么把人当西瓜似的砍她还真是第一次见，难免会有生理上的不适应。
加上九王的那些话，又加重了顾暖心里的不舒服，她现在不怼两句都觉得心里难受。
段知寒却固执的给她擦着脸，“你不合适这些东西。”
那血早凝在了脸上，顾暖脸被擦得生疼，只能出手打掉了段知寒的手。
“我很习惯这些，真的，姐年轻时候吃人都不放盐的。”
对于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行为，顾暖多鸟他一秒钟都觉得浪费，恨不得离段知寒越远越好。
但往往事与愿违，马车被劈坏了，所有人只能骑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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