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终于散了，这一声枪响让所有人都定格在了原地。
也许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，顾然开始手脚麻木，眼花耳鸣，他一手抚着黎若秋的脸，颤抖着起身将她抱在怀里。
指尖里温热的血液让顾然的触感一点点回归真实，他一手捂住枪眼，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。
“若秋——若秋——”
眼泪划过顾然的下巴一滴滴落在黎若秋的额头上。
秦鹤本能地跑上去查看伤口，待他看清枪眼的位置也被吓了一跳。
“快……快……送她去医院……”
慕晟烨举着枪立在原地，他一遍遍欺骗自己，却又不断被眼前的景象拉回现实。
“不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不是这样的！”
慕晟烨紧握住枪酿跄着后退了两步。
顾然抱起黎若秋，拼命奔向车子。
可是，无论他跑得再快，也敌不过黎若秋渐渐褪去的体温。
顾然将黎若秋抱到车边，秦鹤跑上来帮忙开车门。
冷风扑面，唤醒了黎若秋最后一点点意识，她颤巍着伸出手，一把抓住了秦鹤的袖子。
“秦医生……秦医生……”
秦鹤立马将耳朵贴上来。
“怎么了？你先别说话，保持体力，我和顾然马上送你去医院。”
秦鹤救过许多人，也看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口，但在这一刻，他有些不敢看黎若秋的正脸。
“再不说我怕就没力气说了，求求您……告诉华生博士，让他……让他……”
黎若秋努力支撑，却敌不过越来越沉重的眼皮，她觉得全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消散，眼前顾然的面孔也逐渐模糊，渐渐地，视野逐渐缩小，变得漆黑一片。
在最后的时刻，黎若秋的脑中闪过一幕幕过往的回忆。
她想起了冬日街头饱满又晶莹的糖葫芦，串串店里冒着热气的汤锅，A国枫叶林里踩上去会有香味的叶子，还有初雪那天落在顾然手心里的雪花。
记忆一点点呈现，又倒退着消失在眼前，她伸手去抓，却扑了个空。
一切归于零，她只能听到顾然在她耳边一声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，只不过那声音渐行渐远，转瞬即逝。
阿强站在远处愣了好久，直到秦鹤踩下油门，亮起的车灯才让他回过神来。
他大步向前，站在了慕晟烨的身旁。
“慕总——慕总——”
见慕晟烨毫无反应，阿强试探性地拍了拍慕晟烨的肩膀。
慕晟烨仿佛大梦初醒，双眼通红地回过头来。
“阿强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的可怕，让阿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我没想过要杀她的……我没想过……”
“慕总，今天闹出这么大阵仗，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。”
阿强不断压低声音，生怕慕晟烨暴怒中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。
慕晟烨像是没听到一般，整个人向前两步，又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。
他俯身看着地上的血液，悲愤中一拳砸在地上。
阿强连忙上前拉住慕晟烨。
“慕总——您要振作起来，这不是您的错。”
“不是我？不是我？”慕晟烨边哭边笑，嘲讽一般重复着阿强的话。
“若秋，你说得没错，我终究是会后悔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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